林翊手上拿着林梦的花伞,一个人在街上往家走着。雨还在下,敲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就如同他此刻的内心一样,纷乱陈杂。还有不远就要到家了,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起来,总算舔了一丝喧嚣之气。一条流浪狗正站在草丛里对着他狂吠,无处躲雨的它毛发被雨水淋湿成一捋一捋的,显得落魄而孤单。可当林翊转头看向它时,可怜的小狗顿时停止了吠叫,呜咽一声向草丛深处溜去,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林翊揉了揉眉毛,不知道是使用瞳力的副作用又回来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头又开始疼起来。夏天和他并不顺路,出了公园两人就分开了,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日本留学生,而且还会忍术,这一件一件事情发生的都很突然,林翊觉得自己好多地方都没有考虑清楚。就比如很可惜忘记问她在哪个学校念书,不过也罢,反正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就在林翊路过“英才辅导”门口的时候,曾想找一找自己丢下来的那把伞,但是早已不知去向,估摸着被流浪汉,或者某个没有带伞的学生拿走了吧。辅导班对面的便利店也已经关门,同学和老师也都放学回家了,整个写字楼除了律师事务所的灯还亮着,其他楼层都漆黑一片。柏油路面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哪能看出来就在不久前,这里差点发生一起交通事故的样子。
一个男生打着一把印满动漫人物的花伞走在路上,难免令人觉得别扭。但是林翊现在却没有心思在意路人看他的眼光,满脑子都在思考夏天告诉他的关于瞳力的事情。他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他,但又偏偏因为是他,才使得他可以在关键时刻能够救下他的妹妹,林翊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对他来说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那个……能不能拜托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包括你的家人。既然你会忍术,而且家里也有关于这种能力的藏书,想必定不是简单的家庭。但是我的家庭很普通,我也只想做个普通的高中生,这种瞳力对我来说并没有用,我也不想去学习怎么使用它,所以……能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这是在公园门口即将分别时,林翊对夏天说的话。当时夏天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最后还是答应下来。林翊不明白夏天到底想说什么,或许是想劝说自己,又或许是一种同情,但他知道怀璧有罪的道理。对于他来说,人生中根本用不到瞳力,而他与他的家人也无法应对这个莫名的能力所带来的影响,无论好坏。
林翊有些后悔知道了这么多东西,还不如装作无事发生,也好过现在的惴惴不安。
夏天告诉他,开瞳时人体迸发的巨大能量,很容易就损害大脑,这次幸好有她在旁边。虽然她只是学过忍术,但人体内的能量形式大同小异,有她帮忙引导大脑中肆虐的能量,林翊才苏醒过来。她本以为林翊只是使用瞳力不当,才导致能量没有控制好,她也万万没想到林翊竟然是第一次使用瞳力,这一次林翊可以醒过来,真的是万幸。所以后天开瞳的能力者少之又少,即使开瞳了,也很大可能大脑损害完了。夏天也问过他愿不愿意去学习如何使用瞳力,她们家认识拥有瞳力的朋友,不过林翊在思考之后还是拒绝了。这种东西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既然已经出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管它为妙。
林翊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一想到这就令他纠结头痛,不由地掐了掐额头,回想起夏天对他说的话。
“瞳力,现在根据我们猜测,比较像古代的天眼,也就是第三只眼。这在很多古籍里面都有记载,比如你们道教指天神之眼,佛教指的是五眼之一的天趣眼,印度那边也称作智慧之眼,甚至《启示录》里也有对第三只眼的描述。杨戬、闻仲、湿婆等等传说中的人物都有天眼,但是很奇怪我们的前辈们根本没有发现哪怕一个真正长了第三只眼的人物存在,所以我们的前辈就猜测天眼其实就是人的双眼,只不过这双眼睛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拥有平常人所没有的力量。之后一段时间里,当然对于我们现在还是很早以前了,各个地区都有按照当地古籍所记载开天眼的方法去尝试打开第三只眼,大部分都失败了,但是令人惊讶的是有很少一部分真的成功了。随着经验的积累,他们掌握着先天开瞳的方法,能在小时候便尝试打开第三只眼,虽然开瞳成功率不高,但是比起后天开瞳成功率还是要高太多了,而且很安全。相比较之下后天开瞳……总要有一些机缘巧合,而且过于危险,所以你知道你是有多走运了吧。”
焉知祸福,希望是走运吧。林翊心里祈祷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拿出钥匙把门打开,看到了林梦的鞋子已经整齐地摆放在了鞋垫上,林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点——至少林梦安全无恙。
“回来啦?你干什么去了?让你去接你妹妹,结果梦梦都回来了,你却不见了。”林翊的妈妈和林梦已经坐在了餐桌旁,但是并没有动筷。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两人都转头看向林翊。虽然妈妈语气里带着些许责备,但是眼神中的关心林翊却看在心里。
“啊,路上并没有看到梦梦,倒是碰到一个朋友,就聊了几句才回来晚了。”林翊把雨伞上残留的雨水在门口甩甩干净,便晾在了鞋垫旁边。本以为林梦看到他又擅自使用她的伞,会不高兴地冲他抱怨,可是没想到林梦只是看了两眼,并没有说什么。听到母亲的问话,林翊也不能如实相告,只好编了个谎搪塞过去。
“你这孩子真是的,那也要跟我说一声啊,打了好几通电话都不接,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放心啊。”
林翊一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四个来自妈妈的未接电话。自出门时手机就是静音状态,忘记调回来了,而且之后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心思烦乱的林翊也没有想到应该打一通电话回家报平安。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向妈妈道歉:“哎呀,忘记手机是静音状态了,没听到没听到。下次一定注意,这不,我和朋友告别就立马往家赶了。”
“欸,你这小子。算了,回来就好,吃饭,吃饭吧。”林翊的妈妈叹了口气,招呼着还站在门口的林翊进来,一边夹了一块牛肉放在了林梦的碗里,“来梦梦,尝尝妈今晚才烧的牛肉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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